水稻上山，很受农民欢迎？

2023年，朱有勇在两会上的一段台词引起了舆论关注，台词如下：
水稻上山很受农民欢迎，今年，云南推广了50万亩，我们村推广了405亩，最高亩产788公斤，最低634公斤，总产28万公斤，我们村277人，人均超过了1000公斤，饭碗牢牢端在了我们自己的手中。

此话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质疑说，鱼米之乡的江苏，亩产有没有达到788公斤？同时，水稻上山又是否考虑到劳动力的成本压力？水稻是一种劳动密集型的农作物，梯田种植更是需要大量的人工投入。在半山腰地区，由于地势复杂，机械化作业几乎不可行，必须依赖人工劳作，这无疑会造成巨大的劳动力和成本负担。目前在平原地区，都有大量的撂荒地无人来种，山上的梯田，开垦出来之后，又有多少人会去种植，会去维护？

同时，有好事网友实地去蒿枝坝村考察，但事实似乎并没有朱院士说的那样。网友们并没有看到405亩的水稻实验田，连秸秆的影子都没有。他们问询当地村民，对广受老百姓欢迎的水稻上山项目的看法，村民们的回答是：没有参与，不清楚。如果连当地的村民都对这个项目不熟悉，不了解，那么，朱院士的那一句“很受农民欢迎”的结论，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水稻上山被群嘲后，网上也出现了不少媒体文章来洗地，毕竟朱院士名头大，是典型，曾被评为“时代楷模”，很多官媒和自媒体从各方面论证水稻上山是多么科学，多么有意义。中国三农还请了些“村民”来采访，说此事是真的，主持人更是说网友们是闭着眼睛否定。那么，事实是否真的和专家以及媒体说的那样呢？究竟是媒体对？还是网友的视频是对的呢？

中国农业大学农民研究所名誉所长、教授朱启臻亦曾专门发文警告，称“水稻上山”违背农业规律，破坏生态。水稻上山，容易导致生态失衡，毁掉山林草地等植被，弹指一挥间就能办成。但是想要重新造林，再去恢复和治理生态，却是极其艰难的，通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弥补。


虽然从科学研究的角度上来说，朱有勇的行为值得支持，就算在沙漠中种水稻都可以，但是科学需要严谨，水稻上山古已有之，但是受欢迎？还有那么高的亩产？那就值得商榷了。我不怀疑水稻可以上山种，梯田、旱稻早已有之，但是否要大肆推广？几十年前的大炼钢铁，亩产三万六千九百多斤，战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都有各种砖家和官僚的身影。而当年河南省委书记吴芝圃搞大跃进饿死无数人的惨剧这才过多少年，很多人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之所以要批判类似的不负责的言论，也是为了防止各种官僚不作为，乱作为，而最后造成的损失又是谁来买单？还不是我们这些底层。


2024年，中央有关部门通报三起整治形式主义问题，其中，福建省在水土保持核心区域搞挖山造田问题排在第一位，通过劈山、平山造田，将地势陡峭缺少水源严重的山坡开发成梯田，不顾缺水实际硬造水田，在挖山造田带动下，当地联系22年实现耕地占补平衡并经常超额完成指标，但部分新造田块耕种困难，缺水抛荒，有的山林开发项目烂尾，植被破坏，在水土流失治理尚未成功时，可能引起二次水土流失。

2024年6月14日，自然资源部印发了《关于在经济发展用地要素保障工作中严守底线的通知》。

通知明确要求：

坚决防止违法占用耕地、破坏生态和人居环境、侵害群众合法权益等突破红线底线行为，同时巩固退耕还林成果，杜绝不顾农业生产实际，拔苗砍树、填坑平塘等“一刀切”行为。

同时要坚决防止简单化、一刀切，退耕还林预防泥石流，水稻上山终止还青山。
并特别指出“禁止在25度以上陡坡地、重要水源地15度以上坡地开垦耕地。对于坡度大于15度的区域，原则上不得新立项实施补充耕地项目”，

这也标志着，一场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的“水稻上山”，终于告一段落了。

水稻上山在推广过程中出现了许多重大问题和弊端，如消耗大量财政资金、破坏生态环境等，该计划的叫停也引发了人们对其造成损失应该谁负责的讨论。中国有个18亿亩耕地红线不能破，但是一些很好的土地被占了，一些小平原的耕地都被政府用来开发房地产了，占了之后需要补充，那么，补充去哪里补充？那就随便找个条件比较恶劣没有太大商业价值的荒地呗，水稻上山背后的真实意图是新增土地指标，掩盖耕地减少的事实，只要达成了建造面积指标，就可以拿走工程款。只要有名义，上了项目，就能申请到款项，就能创造GDP，承包商和关联方都立刻能从中获利，赚得盆满钵满。至于项目本身的效益如何，那是后人的事，与我何干。

一些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建成的梯田，一场暴雨或是一场干旱就让农民的辛勤全部毁灭了，不仅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对自然生态造成的损害才是最彻底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少一些精心设计的政绩秀。

连清华大学的孙立平教授都看不下去了，发声说：“就我个人来说，未来的后代编写历史教科书，提及我们这代人，不会有一句好话。我们在未来的人们的评价里，八成是愚昧无知的，甚至是可耻的一代人。”


自然资源部的文件尽管姗姗来迟，对于深受其害的绿水青山，起到了些亡羊补牢的作用，但是如果总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难保下次不会又改头换面上演新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