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违约，主承销商爱建证券被同行告上法庭

目前，我国企业债券的发行有着非常严格的审批流程，一般是规模较大和资信级别较高的公司，经有关部门的审查批准才准予发行。但近年来，公司债违约频发，也连累不少券商“踩雷”。有媒体报道曾指出：2018年共有126只债券发生违约，违约金额达到993.47亿元，是历史最高违约金额的3倍。其中，民营企业的违约债券金额占比62.81%，国企综合的违约金额占比24.96%。民企依旧是发生债券违约的“高危”主体，国企也不再是债券的“避风港”。从违约行业分布来看，化工、采掘、商业贸易分列前三。
所谓债券违约风险，也是购买债券最大的风险，指的是发行债券的借款人不能按时支付债券利息或偿还本金，而给债券投资者带来损失。

2020年4月2日，上海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陆家嘴”)发布重大诉讼公告称，子公司爱建证券收到应诉通知书，国元证券以爱建证券为四个被告人之一，要求四被告向原告管理的“国元浦江1号债券分级集合资管计划”连带赔偿因购买“16富贵01”债券导致的损失人民币7680.69万元、律师费18万元及本案诉讼费。

据了解，“16富贵01”是富贵鸟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贵鸟”)在2016年8月发行的一期公司债，票面利率为6.5%，发行总额13亿元，债券期限5年，附第2年末、第4年末发行人上调票面利率选择权和投资者回售选择权。爱建证券担任主承销商和受托管理人。

2018年5月11日，富贵鸟一纸公告宣布无法偿付“16富贵01”加速清偿应付的本金及利息，该期债券实质性违约。随后，一些“踩雷”的券商资管便走上了漫长的诉讼道路。

公开资料显示，东吴证券曾代表资管计划将富贵鸟和爱建证券作为应诉方向上海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涉及5000万元债券本金及利息等，要求爱建证券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而此次国元证券也因资管计划踩雷而选择直接将主承销商告上法庭。根据陆家嘴日前披露的年报，自2018年度富贵鸟发生实质性违约后，部分机构投资人将爱建证券作为第二被申请人提起仲裁，并有一名机构投资人以爱建证券为被告人之一提起诉讼。截至本报告日，相关仲裁和诉讼尚在受理过程中，累计仲裁请求金额为人民币5.44亿元，诉讼请求金额为人民币0.77亿元。

根据《证券法》第六九条规定，发行人、上市公司公告的招股说明书、公司债券募集办法、财务会计报告、上市报告文件、年度报告、中期报告、临时报告以及其他信息披露资料，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致使投资者在证券交易中遭受损失的，发行人、上市公司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发行人、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以及保荐人、承销的证券公司，应当与发行人、上市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但是能够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除外；发行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有过错的，应当与发行人、上市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爱建证券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否则将和发行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在陆家嘴发布的前述公告中，陆家嘴称，目前公司各项业务经营正常，上述仲裁及诉讼事项对公司日常经营、偿债能力等无重大影响。而在年报的审计报告中，审计机构普华永道中天指出，陆家嘴股份管理层在取得外部律师专业意见的基础上，认为该未决仲裁及未决诉讼存在重大经济利益流出的可能性较小，无需就此计提预计负债，并作为或有事项进行了披露。实际仲裁及诉讼结果可能与陆家嘴股份管理层的判断存在差异。

普华永道中天指出，由于该项未决仲裁及未决诉讼涉及金额重大，且管理层在估计该仲裁及诉讼事项的可能结果时需要作出重大判断，因此将该未决仲裁及未决诉讼产生的或有事项确定为关键审计事项。

分析人士指出，近年来公司债违约频发，在违约渐成常态的背景下，承销商等一众中介机构也难免受到冲击，一旦发生债券违约事件，承销商不仅可能面临行政、民事、刑事方面的责任，对后续业务的开展也会带来负面影响。

据了解，爱建证券于2002年经中国证监会批准成立，主要股东为陆家嘴和上海爱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目前公司注册资本11亿元人民币。根据中国证券业协会2019年公布的数据，爱建证券的总资产为427,953万元，在98家证券公司排名倒数第八，而其净资产、营业收入、净利润等指标也排名靠后。
作为一家行业尾部的券商，此前爱建证券收到的监管罚单数量却排名靠前。

2019年6月28日，爱建证券因内部制度不完善、违规经营被上海证监局责令改正。上海证监局在相关文件中指出，经查，爱建证券向客户发送的资产管理计划宣传推介短信存在夸大宣传，未充分提示风险等问题。
2019年8月26日，爱建证券又因内控制度存在缺陷等问题再度被上海证监局要求整改。
2019年9月24日，浙江证监局一次性挂出5张针对爱建证券的行政监管措施，而这次同样祸起资管计划。根据上述监管文件，爱建证券多个营业部存在员工向投资者做出保证其资产本金不受损失和取得最低收益的承诺的行为。

出现债券违约后，如果是有担保（当前有担保的债券数量是比较少的），可以向担保方求偿。但有时担保方也不总是靠谱，有个别案例，企业还没违约，担保方已经先倒闭了。还发生过担保方的实际控制人也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的情况，还有担保方就是还不起的。总之，绝不是说债券有了担保，就可以高枕无忧。

另一种方法是处置抵质押物。有抵质押的债券的确是比纯信用债多了个抓手，但形势也很复杂。大部分金融机构债券持有人并没有什么处置企业抵质押物的经验，有时是陷于法律诉讼的泥潭（譬如抵押物是块地，然而地上早盖了属于别人的房子，你要怎么处置？）；有时呢，是对抵质押物的管理和变现一筹莫展。（你是会经营酒店啊？还是能卖得出去企业自己都卖不掉的存货呢？）总之，绝不是说得到了抵质押物，就相当于还上钱了。

如果是无担保债券违约（最为常见），它的处置方法按照优劣排序一般为自主协商、仲裁、司法诉讼等。
一：自主协商
1、自主协商里面也分三种类型，上上策是“自筹资金”。
就是企业自己去想办法，是从银行借也好，是跟股东要也罢，当企业还有希望能自己筹到钱，说明企业还没有放弃，觉得还能经营下去，要主动维护它的商誉，这种情况下常常能够实现本息全额兑付。

2、上中策是“第三方代偿”。
最常见的是股东代偿，这说明股东还没有放弃自己的下属企业，它肯出面来还也是很好的结果，有可能本息都付，也有可能大股东只肯付本金，或者大股东愿意折价受让全部债券。虽说债券持有人可能受到一些损失，但大股东出面解决，一般都很快，几个月之内就有结果。
不过呢，近两年随着违约的大面积爆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有企业主动选择违约或者频频放出负面消息压低估值，再通过第三方折价收购债券予以冲销，最终实现100块钱借债，60块钱还完的结果。只可惜对于这种要钱不要脸的恶意逃废债行为，债券持有人当下也没什么有效的应对手段。

3、上下策是“债务重组”。
企业肯定是没办法了，股东也不管了。这时候政府或者战略投资者出面介入，帮助企业债务重组是一种绝处逢生之法。还有一种“债务重组”是企业全额兑付本息肯定办不到了，但如果持有人肯做一些让步，譬如延期——晚点儿还；打折——少还点儿；增信——现在还不上，但是先补充一些担保品，您看行不行？最后“债转股”——债是还不上了，要不您当我股东得了。
战略投资者介入的债务重组，也往往会调整条款，不大肯全额兑付。反正，沦落到“债务重组”了，债券持有人要有心理准备，怎么也得放点血了。而且债务重组是不断谈判协商的结果，往往耗时很长，还有随时谈崩了的可能。
在谈判的过程中，大型债券持有人往往有比较多的发言权，甚至可以主动帮企业引入战投，或者解决融资问题，也有因此能力而单独、提前、暗搓搓地获得全额偿付的，令只能被动等待的小型债券持有人欲哭无泪，自叹弗如。

二：仲裁。
仲裁其实也是一种比较好的法子，它比司法诉讼要快，但它需要发债机构与债券持有人协商一致。如果企业都违约了，哪那么容易协商一致啊？所以能事先在债券发行条款中约定好“仲裁条款”是最完美的了！一旦违约，按照仲裁条款，该怎么执行，就怎么执行。
但因为我国债市违约经验尚浅，绝大多数债券合同里并没有仲裁条款。所以现在也很少有债券持有人能通过仲裁实现违约处置的。但国内企业在海外发行的债券就常常有保护持有人的“仲裁条款”。

三：司法诉讼
一旦沦落到诉讼，耗时就会非常漫长，“司法诉讼”绝不是派公司一个信用研究员，一个法务去就能解决的，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律团队帮助解决。“司法诉讼”也不是要等到“自主协商”和“仲裁”都没戏了才开始。你得从将要违约，甚至刚出现负面时，就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边打边谈。
“司法诉讼”里面又分两种：
1、“求偿诉讼”的结果往往比破产诉讼要好一点。能求偿，说明企业还活着，你还可以跟他去商量，你要怎么赔给我。
2、一旦是破产诉讼的话，企业已官宣“死亡”，直接躺倒了。
在破产诉讼中又分为三种：
（1）“破产和解”有可能是其中结果最好的，因为和解的话，相当于企业置之死地而后生！它又挣扎着爬起来配合你偿债了！
（2）“破产重整”次之。说明企业还有价值，有一个第三方，愿意出手来盘活他。你可以跟重整方来谈。但是这个时间又会拖得奇长无比，毕竟企业重整是多大的事啊！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一不留神就会重整失败。
（3）最后一个办法是“破产清算”。这个真是万不得已去抄家了。可抄家是有顺序的，作为买信用债的机构投资者，你的排位真是要多靠后就有多靠后，执行时间也往往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