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百度上的医疗广告之魏则西事件和莆田系医院。

莆田，除了好女不嫁莆田男，好男不娶福州女的说法，还有莆田系医院，因魏则西事件而为人所知。

魏则西，男，二十一岁，生前就读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身患滑膜肉瘤（恶性）于2016年4月12日去世。因为得知自己身患疾病，曾经在百度上搜疾病信息，第一条结果是某武警医院的所谓「生物免疫疗法」。魏则西一家人在北京见到了这家武警医院的李姓主任，李主任言：这个技术不是他们的，是斯坦福研发出来的，他们是合作，有效率达到百分之八九十，并且李主任对魏则西父母说：保二十年没问题。正所谓典型的套路:「病很重，能治好，得花钱」。

魏则西一家人求医心切，但也会有所顾虑，这不会是骗人的吧？不过一看这的确是一家三甲医院，魏则西还专门查了一下这个医生，这个李主任还上过中央电视台，不止一次，中央电视台十套节目。会是假的吗？你看，百度、三甲医院、中央台，还是斯坦福的技术，这些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由于家里的钱不够，又找亲戚朋友借钱，一共在这家医院花了二十多万，结果是，病情迅速恶化，几个月就转移到了肺，医生当时说恐怕撑不了一两个月了，如果不是因为后来买到了靶向药，恐怕就没有后来了。魏则西父亲去找该医院李主任说理，还是那家医院，同样是门诊，他的话此时变成了「概率」，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做过保证，应该接着做他们这里的治疗，说做多了就有效果了，最初的承诺是是三次就可以控制很长时间…

原来这个所谓的「生物免疫疗法」在国外因为有效率太低，在临床阶段就被淘汰了，现在美国根本就没有医院用这种技术，可到了国内，却成了「最新技术」，各种欺骗。

2016 年 4 月 12 日，魏则西去世。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魏则西的死对于他的家人来说是莫大的悲痛，但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这个世界随机发生的一件事情而已，这个世界还会有更多的魏则西，在遇到病痛的时候遇到骗子，最后人财两空。

魏则西去世后，网友在网络上质疑百度并且迅速发酵，百度公司被迫公开回应试图撇清关系，「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搜索结果审查，该医院是一家公立三甲医院，资质齐全。」并且迅速清理了相关广告(百度一向善于这么干)，如果现在去搜索相关信息，结果已经跟魏则西所搜索的不一样了。

但在这之前，你在百度上搜索各种疾病，排名在前面能看到比比皆是的所谓「新疗法」「最新技术」「国家专利」，很多其实都是骗子。当然，提供这些神奇疗法的机构无一例外都是所谓的「资质齐全」，他们有合法的行骗资格。至于他们为什么可以排名在前呢？也是因为通过百度竞价给百度钱让自己在第一第二，至于是真是假是不是骗子，百度说，老子收钱就可以了，管它呢，比如当你在百度上搜索男科，首页上前面几栏基本都是各种私人医院的广告。

不仅仅是医疗广告、甚至于百度贴吧，如著名的百度血友病卖吧事件：原来的吧务成员撤换，吧主账号无法正常发帖，新吧主ID“血友病专家”在上任后在吧内发帖，表示自己已经和“多名与血友病相关的专家组成顾问团队，对患者咨询的问题进行准确解答”。他解释了自己之前的删帖行为，并声称自己是受百度公司委托管理贴吧。新吧组成员中“血友病专家”所依靠的顾问团队中的大部分医务人员来自西安某医疗机构，其中有一位来自陕西医大血友病研究院院长的刘陕西教授，曾在2014年多次被血友病吧网友举报是个声名狼藉的骗子。

不仅是血友病，其他如甲亢吧、帕金森吧、脑瘫吧、灰指甲吧和牙齿吧等均已被出卖，用以换取商业利益，出卖和合作方式大致分为被野鸡医院承包、被组团承包、被个人承包、广告平台承包和网站平台承包等几种。

也就是说你在网上搜索的很多信息，有可能是正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特意想让你知道的，但是真假又是如何呢？想排名在前面，拿钱来。而某些不想让你知道的信息，也是可以屏蔽掉的。

莆田系医院介绍：

所谓莆田系医院，是指福建莆田人开办的民营医疗机构，有四大家族，以詹氏家族、陈氏家族、林氏家族和黄氏家族为代表，莆田系医疗商占据中国民营医院的80%份额，2014年给百度贡献的收入超过100亿元。甚至有报道称，民营医院向百度购买的搜索关键词有的高达999元一次，即病患点一次链接，医院就向百度支付999元。“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最终是要从病患身上赚回来的。百度新兴业务对外合作总负责人李政也明确表示过：“医疗健康占百度收入的35%”；也承认“以前的商业变现模式广受诟病”。之前百度利用“商业竞价排名”，将很多搜索正规医院信息的患者，直接导向与其有合作的民营医院，甚至非法的医疗场所。原来是电线杆上老军医，现在是鸟枪换大炮，走上互联网时代。

莆田系的典型特征有：以治疗妇科和男科为主，其余还有各色皮肤病、整容和不孕不育医院，此外，也发展出了整形美容、牙科、眼科和高端产科等更多科目。

这些专科共同点是：低风险、高利润、非医保。“因为性病这东西不敢声张，不好意思在公立医院实名登记，而且哪怕治坏了，也认个倒霉，不会跟别人说，所以他们能从里面发财”。莆田系多年来游走在政策边缘，习惯了小心翼翼，躲藏在背后，通常以“集团”的方式建立或购买医院，聘请医生和院长，自己完全隐身。员工流失率超过20%；院长每天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处理各种医患纠纷。这也导致莆田系声名狼藉；其每个月的营业额依赖于巨额广告投放，广告一直活跃在各都市报、地方台和网络上，曾有人统计，“莆田系”医院一年投在网络搜索引擎的广告投放规模或达200亿元，其中70%可能都投给了百度。医疗事故及民众受骗的经历也让百度挨骂：昧着良心赚黑心钱。

曾有做网络营销的声场每周必做工作就是清理百度里医院的各种负面消息（百度知道、贴吧、论坛发帖、新闻等），论坛不给删我们就交广告费，交了就可以删了。还有人说曾经有些315消费者维权网站，专发医疗负面信息，然后收钱删帖，过段时间再把负面信息放出来，再问医院收钱，后来这种网站全被搞了，说是诈骗，这估计也和莆田人有关。

在深圳等地常常可以收到别人发的封面是美女的恶俗医疗杂志，这些杂志上的医院全部是莆田系医院。并且还有通过请人用以美女为头像的微信号，通过搜索附近的人进行聊天引导其到医院进行体检治疗的销售方式。

莆田的发展历程有以下几个阶段：

首先是游医阶段：

莆系老板本没有医学背景，他们是从一张治疗疥疮（螨虫）的偏方起家的。其中，陈德良被称为“祖师爷”。当年村里穷，他本是依靠修锁、磨菜刀为生，后来遇到了一个耍把戏的广东人。他拜了师，就跟着离开了莆田，“闯江湖”的方法是变魔术、耍猴、打拳，然后卖狗皮膏药。几年后，陈德良发现一张治皮肤病的偏方，从此单干。当初陈家带8个徒弟出去，除侄子詹国团，还有陈的邻居陈金秀、镇党委书记的儿子林志忠——加“徒弟的徒弟”黄德峰，这也是著名的莆系富豪“四大家族”由来。

晚上到了村里，点一个电灯，变魔术、打拳、耍猴子，引全村的人都来看，然后卖膏药。刚开始很苦，有些人基本全国都走遍了，少的时候五六个人，多的话十几个，都是家族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堂兄弟。到一个地方，住旅馆，贴电线杆，政府不抓，做一年两年也有，政府抓，几天就被赶走也有，那时候一年能赚几千块，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年能赚几千块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而改革开放之初，在街头巷尾、电线杆上经常能见到流动的“老军医”专治疑难杂症，特别是皮肤病、性病的小广告大多都是莆田系所为。

第二个阶段是电视广告阶段：

詹国团是这个行业里第一个做电视广告的人，八几年还是租旅馆，贴电线杆的时候，他就做了电视广告，当时做电视广告、广播台广告，就有了好像政府一样的公信力，贴电线杆没多少成本，电视成本高，早期在旅馆里几十块、一百多块一天就不得了了，一下子拿几百上千去做电视广告，到底这个钱能不能收回来，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但他有那个胆量，敢去做电视广告。

贴电线杆的效果是一天也来不了几个人，稀稀拉拉，做了电视广告，人就排队了，看不完了，通过这次冒险，莆田系尝到了甜头，也产下了真正赚钱还得靠广告的想法，莆田医疗能获得今天，更多的还是靠商业炒作，靠媒体。

第三个阶段是承包科室阶段：

1955年，国家开放公立医院承包，一旦承包出去，这个科室就按月给医院交份子钱，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盈利，然后这时靠贴广告发传单为主赚到钱的莆田系医院就去找各地的二甲医院，以军队、武警、消防医院为主，承包科室后挂牌治病，别看你去的是军队医院，武警医院，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为人民子弟兵不会骗你，但其实等在诊疗室里面的就是莆田系骗子医生，他们的处方、药物、全部是自己渠道获得的，有相当多药物没有国家药监局批文。治的还是他们从前电线杆子上贴的病，对内虽然是上交份子钱，对外却是医院正常的业务，医院也愿意帮他们从当地卫生部门买行医执照。披上公立医院的外衣，赢得人民信任，莆田系赚疯了，赚钱也越来越大胆了，有了公立医院，尤其是军队医院的门面，患者就诊就更持续了，所以盈利比之前要快很多。

最早是承包皮肤科比较多，因为皮肤科不动手术，一般都是药膏药水涂一涂，要么吃点药，也不需要其他科室辅助，也不需要其他设备。而且皮肤科在公立医院里本身是很小的科，不赚钱，后来他们承包了这个科室，固定每年给医院多少钱，科室的医生也由莆田老板来付薪水。

医院医生如果不够水平，就高价聘请其他地方退休的知名医生过来，找报社做广告。采访什么什么有名的专家，宣传什么设备先进，打出去公立医院的牌子，可想而知，对老百姓有公信力，都跑到公立医院来看病了。或者用大量广告把普通医生包装成主任医师、老教授。莆田系在各地广播、报纸、电视大面积铺广告，把雇来的普通医生吹成主任医师，某某博导，专攻肝病34年的老教授就都出现了，中国肝病协会副理事等等根本没有的头衔也是必备的。然后把一些常见药物套上外国文字的包装充当进口药，效果杠杠滴

跟公立医院合作，搞好了关系，慢慢了解了医院后，发现公立医院买不起设备，买不起CT、彩超，因为改革开放初期国家也很穷，比如一个地区有五六家大的医疗机构，不可能五六家都买CT，只能给一两家，大多数都没有，院长也希望买这台设备，打报告要钱，结果政府没有钱，而莆田系老板有钱，买了这台CT，就这样合作起来，跟医院分红，开始是订8年合同，前面4年二八分成，后面4年是四六，我占多他占少，过了8年，这台设备就送给医院了。

后来就干脆投设备比较多，前面是承包科室比较多，后来和中科院联合开发过激光机，一方出钱，中科院出技术，然后一部分卖到外面，一部分拿到全国各地医院去投资。卖这个设备也非常赚钱，然后大家分成。

在10家公立医院投资了彩超，每家医院都只是给自己的病人做，但莆田系经营的人脑子比较灵活，到其他小医院，和那些医生还有专家搞好关系，你介绍一个人到我这边做彩超，给你5块钱，你在这儿上班一天才10块钱，介绍一个人5块钱。何乐而不为呢。

第四个阶段是自营医院：

随着慢慢把财力积累起来，莆田系开始往自营医院发展。直至今日，莆田系医院中最常见的仍是男科、妇科、不孕不育。同时，也发展出了整形美容、牙科、眼科和高端产科等科目。而这些专科的共同点是：低风险、高利润、非医保。安全性，是民营医院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莆田系选择的专科基本都是不会伤及性命的。

莆田系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

不专业、欺诈性的诊断、高价和夸大疗效是莆田系医疗企业被人诟病的特色。

私立医院相较于公立医院的专业和权威性是短板，所以为了让消费者接受这些医院，莆田人花费了巨额的广告费。打广告甚至成为额莆田人从游医时代起的“立身之本”。从电线杆贴纸条，到最早投电视广告，时至今日他们的广告遍布电视、电台、网络和路边站牌，而这些广告之中，有相当部分都将疗效夸大。

媒体曾不断曝光的这些医院“来者不拒”的欺诈性诊断和虚高的药价，甚至不时混入假药等问题。早前上海市的数据甚至显示，每年查获的假药中，有2/3都来自于民营医院，且其中大多为没有知名度的药品。

为追求利润不择手段，这在相当一段时间里的确是莆田系医生和医院的写照。比如：

1：管有病没病先做检查。光检查就可以产生很多费用，给医生带来直接收益。

2：没病说有病，小病说大病。能一个礼拜治好的病，至少要拖到一个月，可以用20块钱一盒的药治好病的一定要用200元一盒的药。

3：各种特色仪器，疗法进行忽悠。

4：夸大病情吓唬人。

5：对于医生、医疗设备、药品、疗效进行夸大。

6：中途加价。

网上有新闻披露，两个基本健康的青年女子，在上海协和医院被当作妇科患者，接受了“腹腔镜”手术治疗，花去了八万元。其他医院检查，什么毛病没有，更有可能是，什么手术也没做！钱却已经收了。

还有护士声场，其在当地最大的公立医院工作，后来接待过一个多年乙肝的体检者，患者声场在长沙方泰医院治疗乙肝，每年吃药需花费二十多万！后来在公立医院就诊，主任告诉患者她的肝功能是正常的，根本不需要治疗，回去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定期复查就行了。

另外就是著名的中途加价，有人去割包皮，预约1198元的手术，可以减免200元，即998元。但是上手术台注射了麻药后，却说要做欧式包皮微雕术和阴茎龟头降敏术，一共要七八千块，如果不做，伤口就不能缝合，最后加上其他费用，一共13037.2元。

还有刘女士，因为打听到人流项目只需要1300元的价格，认为价格比较合理。然而在检查的过程中，刘女士就开始发现有点不对劲。在上了手术台后，医生提出发现了她越来越多的“女人问题”，要求额外收费帮她处理。照完B超，说她有子宫息肉，然后说先取息肉才能做人流。原本说好1300元的费用，已经涨到了3000多元，于是她就拒绝做手术，并要求门诊部退费。然而医生却说，手术包已经打开了，想走，把钱留下再说。怀着极度不愉快的心情，刘女士最终还是按着医生的要求做完了手术。然而过了几天，刘女士就感到腹痛难忍。南山医院的医生检查后表示，刘女士子宫没有清理干净，需要重新再做一次清宫手术。两场手术下来，光是医药费，刘女士就花了6000多元，还承受了两次清宫手术的痛苦。

由于这种种原因，民营医院的医生和医院的名声并不好。一组来自医疗门户网站的调查数据甚至显示，在国内，有高达79.3%的人对民营医院抱有不信任的态度。而莆田系的医院更是作为典型，和莆田另一项产业“制造假鞋”，一起被饱受诟病。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虽然2016年魏则西事件之后，百度按照要求整改，在推广信息数量、商业推广标识等方面均做出重大调整，下线1.26亿条医疗信息，撤除了大量疾病搜索结果页面中置顶的推广内容。然而，已经整改过的医疗竞价广告又有卷土重来之势，部分疾病的搜索结果中仍出现置顶推广内容。

百度推广工作人员称，除了临床中不能被治愈的疾病不能进行推广外，其他均可，甚至还有工作人员介绍，可“仿冒”公立医院链接，为民营医院引流。